陳姚麵女士生於1947年,雲林北港人,剛到臺北時先在武昌街、博愛路、重慶南路一帶做美髮,因而認識在蠶業改良場任職的歐陽媽媽,且經由她介紹認識了陳世能先生(日本名陳四郎)。大約半年後兩人登記結婚,於1965年一起住在位於蟾蜍山的陳家祖厝裡,同住的還有陳伯伯的母親與四個兄弟。
祖厝原是木板隔間,有一個小客廳與五個小房間。早期的廚房為紅磚堆疊的燒柴大灶,上頭有兩個鍋爐,一旁還有排煙煙囪,是陳伯伯親手打造的;廁所為傳統茅坑,大約每三、四天就會有抽水肥的工人在凌晨三、四點來敲門抽水肥;小空地則是陳家養雞的地方。1973年,陳伯伯與弟弟向母親買下祖厝,房子各分一半後就拆除原有的木板,進行整建。
當時巷子兩側都是平房,中間有瑠公圳流經。現今鐵皮圍起來的空地,以前屬於蠶業改良場的宿舍。因家戶多,人來人往很熱鬧。原本西側山上還有一排家戶,但1977年9月底發生山崩後,十多戶改搬入政府提供的國宅。
陳伯伯擔任建築工班師傅,薪水得拿回家孝親。陳媽媽為了讓家裡的生活品質更好,便在119巷的大樹下擺攤做生意長達九年,賣糯米糰、米漿、麵包、蛋糕、饅頭、包子、豆漿等,冬至時還賣湯圓。每天清晨三點半她就得起床備料,才來得及六點賣,歐陽媽媽也經常來幫忙。平時生意不錯,暑假期間更好,陳媽媽在夏天還會特別製作冰豆漿放入玻璃瓶裡賣,她記得買的是哪些人,收攤前就請大女兒去收瓶子。因是小本生意,能買的玻璃瓶數量有限,得回收洗一洗曬乾再利用。
陳伯伯出門上班前會協助陳媽媽擺攤,用三輪車載販賣的器具與食材,再用扁擔將一大甕的豆漿、米漿挑到樹下。生意好時,差不多九點多就賣完,遇到下雨天可能得到十一點;收攤後陳媽媽得分三趟才能將所有器具搬回家,收拾時間大約要一個多小時。有一陣子陳伯伯到桃園龜山蓋高山紡織工廠,一切都得靠陳媽媽自己一個人。因經營生意過度操勞,陳媽媽的手腕受傷現還常感痠痛。
陳家大女兒就讀育才幼稚園,從攤子前面的木橋走過就能到達。陳伯伯在擺攤處搭了一個有遮雨棚的大平臺、擺放幾把椅子,平臺上有三個爐子讓糯米糰、豆漿及米漿保溫。蠶業改良場及農業試驗所的職員會到攤子享用早餐;社區的小孩上學前也來吃早餐,但費用等媽媽們出門買菜時才來結算,這樣不僅能防止孩子拿了早餐錢卻亂花,也能到攤子和大家閒聊幾句。
附近的小孩常在攤子旁的空地玩耍,夏天則到瑠公圳及木橋玩跳水。以前圳水很清澈,媽媽們早上會在階梯處洗衣服;陳伯伯則會提水來用,也到水裡抓魚、摸一桶蛤蜊或用尖叉叉土虱。但陳家小女兒約四歲時,有次不小心跌進水裡,所幸雜貨店老闆在門口顧店看到小孩的頭在水中浮浮沈沈,趕緊跳下水將她救上岸。
蠶業改良場日式宿舍旁有個大防空洞,大人們常躲在裡面玩四色牌。當農業試驗所與蠶業改良場遷場、瑠公圳加蓋成為馬路,再加上後來山崩,早餐攤子的客源就少了很多。蠶業改良場拆除時,陳媽媽還進去撿木柴帶回家供大灶燒柴用。
以前每到光復節,119巷上的本省人家戶都會辦桌請客,互相邀請增進交流互動。每家大都會擺兩三桌,一起請外面的大廚到樹下空地烹煮,有時候也自己煮。陳媽媽還常跟隨歐陽夫婦到空軍新生社跳舞,門票十五元;或是在聖誕平安夜及新曆除夕到臺銀樓上參加舞會,跳到天亮。
陳媽媽十分珍惜蟾蜍山的生活環境,能聽到鳥叫聲,看到貓頭鷹、藍鵲、白鼻心等動物,又有地方可種花草欣賞。陳伯伯也覺得這裡的山景優美,安靜又舒適。



